亲爱的Bunny系列之3——为何家会伤人？

亲爱的Bunny：
     今天想跟你聊聊的这本书严格意义上不算是育儿书籍，我也不是因为孕育李宝儿才开始了解他的。但他的书可以说是最初触动我开始反思父母和子女的关系。
    他就是武志红。那本书叫做《为何家会伤人》。
    后来又读到了武老师的《解读“疯狂”——热点话题人物的心理分析》，这本书同《为何家会伤人》一样，带给我非常多的启发和感触。

    是啊，为何家会伤人？
    武老师写到：
    “家，被称之为港湾。
    但是，可能因为我们民族遭遇的一系列苦难，以及我们曾经的对家庭的主动破坏行为，我们社会的无数小家，病了。
    家是爱的主要传递者，也是恨的主要传递者。我们的无数小家病了，那么我们这个社会的人性，就会显得尤其可怕。”

    “家是爱的主要传递者，也是恨的主要传递者。”这也许就是最本质的回答。
    但是幼小的孩子无法表达自己对父母的恨，因为在传统的文化中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孩子无法反抗，只能把这种“恨”埋藏在心底，慢慢地，这个受压抑念头就会内化成一个被深藏在内心的“内在的小孩”。但是总有一天，内在的小孩会突破种种阻隔发泄出来，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曾经可怜的受害者摇身一变成为了恐怖的施暴者。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你从小到大最反感父母对待你的那些模式，有一天你竟惊奇地发现，原来你依然在沿用同样的模式对待你的小孩！
    很多人可能会觉得，我从来没有对我的孩子使用过暴力！也尽我所能给孩子一个相对稳定和富足的生活，我非常非常爱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绝对不会成为暴力份子。可是，真的是爱吗？这世界上多少伤害，是借由“爱”的名义来完成的。因为“我爱你”，所以很多干涉和控制变得无可挑剔。
    《为何家会伤人》里有一个小例子让我记忆犹新，出自“以爱的名义摧毁孩子的感受”这篇。武老师在文中引用了一个帕萃斯·埃文斯在《不要控制我》一书中提到的例子：
    “有一天，我和朋友正在一家咖啡馆喝咖啡。一位女士贝蒂和她的女儿苏茜，一起走了进来。女儿7岁左右。
     他们看着玻璃柜台下的各种冰淇淋。“你要哪种冰淇淋？”贝蒂问女儿。
    “我想要香草的。”苏茜说。
    “有巧克力的。”妈妈说。
    “不，我要香草的。”
    “我觉得巧克力的更好一点。”
    “不，我就要香草的。”
    “你不应该要香草的。我知道你喜欢巧克力的东西。”
    “我现在就想吃香草的。”
    “你怎么这么倔，真够怪的。”贝蒂说。”
     在这个例子下，武老师评价道：“在这段对话过程中，妈妈一直试图否认女儿的感受、女儿的判断，而试图将她自己的判断强加在女儿头上。她这样做，无疑是在告诉女儿，你内心的想法、你自己的选择、你自己的判断，是错的。她所谓“倔”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你的感受，我才知道，但你居然不承认。
    妈妈这样做，其实是在将她自己的“内在的小孩”投射到女儿头上。看起来，她是在溺爱女儿——让她吃冰淇淋，实际上，她对女儿的真实存在视而不见。”

    这一段对话，多少父母会感觉到似曾相识？！
    “宝宝你冷不冷？”“不冷！”“怎么可能不冷呢？我都快冻死了!”然后不由分说给孩子套上外套。
    “你想要什么做新年礼物？”“我想要一套《喜羊羊和灰太狼》。”“《喜羊羊》那种幼稚的东西是给小朋友的，来，妈妈给买你更好看的。”然后多半是《名著选读》或《教你怎么写出好作文》。

    是啊，有谁能比我们更清楚自己的感受呢？可惜，父母们不是这么想的，他们总觉得你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有价值的呢？只能我来替你选择。对于这件事，我其实还有一个更现实的例子。
    我妈妈的一位朋友，是一个很要强的女士。像生活在小城市里的很多母亲一样，因为自己的一生也不会再有更大的改变，因此把全部的精力和希望寄托在子女的身上。而对子女所谓“成就”的定义，也单纯地仅是最最“主流”的态度——好好学习，考上当地的重点高中，最后能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为了这一单纯的目标，她们也的确做到了“鞠躬尽瘁”，没有自我、心无旁骛、包办孩子除学习外的一切事项，专心致志做好一切后勤保障工作的同时，还要做好情报工作，把一切娱乐或早恋的苗头扼杀在萌芽状态。
     她的女儿从小在她的要求下，也的确让她骄傲了很多年。乖巧伶俐，成绩一流，弹得一手好琴，画得一笔好画。以全校前几名的成绩考入了一所不错的初中。可是从初中开始，孩子的成绩开始下滑，不再遥遥领先。中考后，孩子觉得自己的成绩不足以考上当地的省重点“一中”便填报了第二重点“三中”。
    然而我的这位阿姨，却无法接受孩子考不上“一中”的说法。怎么可能呢？你进入初中的时候可是全校前几名啊？！你成绩一直还是不错的啊？！考不上一中的话将来考大学就困难了！于是这位妈妈背着孩子，跟孩子的班主任老师联手偷出了孩子的志愿表，硬是把志愿改成了“一中”。
    结果可想而知。成绩发布，孩子名落孙山。但是，那个成绩虽不拔尖，但上三中仍绰绰有余。
    在了解到这件事情之后，我特意托人捎回去了一本《为何家会伤人》给例子中的那位妈妈，可惜未能得到任何的反馈。我不知道，是家长的权威迫使她无法向孩子开口认个错，还是她压根并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的错误。

    亲爱的Bunny，透过武老师的书来再反观自己。现在的我非常反感不公平的事儿，特别特别受不了委屈。想来也是因为小时候父母的教育原则有关吧。那个时候，我如果回家说今天谁谁谁欺负我，换来的一定是一顿责骂。在我父母的逻辑里，如果你没有招惹别人，别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欺负你？！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一双善于反思和成长的父母。这些年来，他们也在不断总结自己教育中的失策之处。或许是现实让他们渐渐明白，这世上真的有无缘无故欺负别人的人存在吧！
    这样的经验相传下去，也许对李宝儿的教育会比对我当初更为科学一些。然而，育儿路上，谁不是摸着石头过河呢？感谢这些丰饶的书籍，就如同水中一块块坚实的石头，让我们在艰难的摸索中，获得一些思索和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