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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小淼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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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08-28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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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大漠中的一粒沙，奈何这肆掠的风；
我只是广袤中的一粒水，奈何这汪洋的海；
我只是茂林中的一片叶，奈何这葱翠的林；

小叶终于去了，走的无声无息，就如秋的叶，终究要归落于大地的怀抱。小叶，那原本属于春天的叶子，本是挂于枝的边沿，却无法禁受寒风肆意的侵袭，摇摇缓缓的脱离了母体，飘落于尘世的角落，去了那个原本不该属于他的世界。

小叶是我小学，初中至高中的同学，她和我一样都是从农村里出来寻梦的孩子。小叶也是我的邻居，我们两家就在坡上坡下，虽然我们是邻居，也是同窗，但小叶包括她母亲很少和村里的人来往。从在镇里那所镇级中心小学，到一起来到镇里唯一一所中学校舍里那天起，我们就都已过早地感到了肩上的重量，有一种厚压下沉闷的感觉。平日里，在看惯了自己父辈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播弄土地的艰辛后，我们不愿再重复他们一代人在红土地上艰难跋涉的生活，我们选择了前进的勇气。我们有着磐石般的毅力，因为我们一样向往城市的喧嚣和灯红酒绿的生活，羡慕城市人高高抬起头气昂的神态和鄙夷他人的眼神。我们有着自己的梦想，向往着有朝一日去摆脱土地的缠扰，步入天之娇子的殿堂，冠冕堂皇地融入到城市之中去。

儿时的我们，都是老师眼中的乖孩子，好学生，我们都是同学们眼中羡慕的好同学。我和小叶是同桌，也是邻居小叶很少别人言笑，每次上课时，不论谁在开小差，唯独小叶，瞪大眼睛专注的听老师授课，有时候老师提问，即使提到她，她也会非常的不自然，扭扭捏捏的腼腆站起来，小叶的衣服是她母亲拿大人的衣服改造的，小叶没有书包，她的书包是她母亲用破布缝制的解放包，不一样的她，总是非常的发窘和尴尬，每次，当别人对她窃窃私语时，她的脸会红涨到颈根，她的故事鲜为人知，只有我知道，从不见她的父亲，据村里人说，她的父亲在她才2个月大时，因走私珠宝被抓，关进了监狱。小叶从不会在别人面前提起她的父亲，觉得那是非常不光彩的事情。在那个年代，要是听谁说是蹲监狱的，一定会离的远远的。每次期中期末考试，小叶的成绩总是全班第一。

三年初级中学学业毕业的结果，使她以全校第一，我以全校第二的骄人成绩考取了县第一重点中学，入学的那天我们同走进了重点班级，她在二班，我却分到了一班。出于毕业于同一母校的缘故，再加上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上学，也没有朋友的我们，于一个月高气爽的夜晚在校园的林荫小道相逢，我们决定一起出去走走，阑珊的街灯使我们都感到了前途的光明，都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冲动和蓬勃向上的朝气。我们一起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起谈论着将来。感觉那时她对我再不像从前那样陌生与拘谨，她那时变的很开朗也很开心，时不时还会轻轻的哼着几句捡来的流行歌曲，让满怀的激情尽展在城市的林楼高厦之间，以至于我们很久都不愿回到校舍里人睡。

高中时期紧张的学习生活使我渐渐淡忘了小叶的存在，虽两班的教室相隔只有一步之遥，却使我在一年里很少能与她见上几面，大多的时间里我都会蜷伏在教室或宿舍里，在枯味的方程式中和English杂乱的外文字码中，甚至是我无法明白的高斯定理中，寻找着属于自己课程中的部分答案。

唯一一次记忆最深的是在高三快要毕业的那年看到她。好像那个时候听母亲说她的父亲在监狱表现突出，提前出狱了，当时她的母亲因为牵挂她身体和学业，步行几十里路，牛一般地拉着她那个成为她全家生活依靠和女儿希望的四轮车，一路吆喝着卖着串糖来到县城，来到这所学校。为她带来了几十个土鸡蛋和不多的十几元钱，和着零星点干鱼的咸菜。当时我正从教室出来准备回宿舍取吃饭的饭盒时，隔壁教室门口的吼叫声使我自觉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去，却见着小叶瞪大了眼，涨红了脸在向一个佝偻着躯体，头上裹着条褪了色的绿围巾的老太婆怒吼，定睛一看，那那不是小叶的母亲吗？高中之后很少回家，一般回家也是待在家里看书，没想到小叶的母亲苍老的如此厉害？我的周围站着几个和我一样不知事由的同学，还有几个女孩子也远远地站着，她们都迷惑地看着小叶和小叶眼前的老太婆。原本想上前打招呼，却随着小叶几声你走你快走的吼叫，怔住了，只见小叶母亲无奈地放下裹着十几元钱的脏兮兮的手绢和一个装满咸菜的瓶子，还有那也许是省吃俭用存下来的土鸡蛋，吃力地拉起车，一句话也没有说，低着头走了。

随着视线中背影的渐渐远去，我忽然感到眼前的小叶是那么陌生，那么可怕，感觉到小叶越来越不为我所清楚,我真的担心年迈的老人能否在黑夜来临前赶回家里.我只有为老人默默地祝愿，祝愿她尽快地赶路，在这即将天黑的日子里，不要感到孤单，不要迷茫与失落，因为只有家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后来听说，三年的高中生活并没有使小叶在学业上有多大长进，自从人学后的第二学期起，她就变了，变得像另外一个人似的。

她不再爱好那本就枯燥无味的学海生活，
   她开始逃学，她还和一些“城里人”混在了一起。
   她也学起了城里人化妆，
   她也学会了出入舞厅迪吧，
   她学会了交谊舞，
   她社会上的异性朋友越来越多。
   她甚至选择了，在烦躁的时候，用香烟去麻痹自己。

   三年努力的结果对于我来说终于有了收获，就在我欢欣喜悦地收到大学通知书的时候，也听到了小叶重重地从高考的悬崖边摔下来的消息，并且摔得还那么地惨。她考取的分数距离高考最低分数线却要相差甚远，这使我对她除了有所惋惜外，更多的还是对她的失望，在我朦胧的感觉中，感觉她距离城市的边沿会越来越远。

   后来进入大学之后，一年放学暑假回家，母亲告诉我，小叶去了大城市深圳，据说那个城市满地是黄金，小叶则当起了坐台小姐，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她想要的胭脂，用香烟麻痹起自己。

   又几年过去了，当我也结婚生子，享受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乐趣时，一次给母亲电话，母亲又告诉我，小叶因吸毒，曾多次拿着刀子逼着母亲卖血拿钱，最后，当再也忍受不了的时候，用一把刀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当我听到这个不幸而又可悲的消息后，我茫然中感到了人生的短暂，正如流星一划而过，转瞬即逝，但天空依然是星云密布。岁月的长河留给人们的永远是前进征途上的荆坷与抗争，所不同的是不同的人会以不同的生活方式去苟活下去，以至于有不同的生活结局。正如当初的小叶一样，永远卸不掉心灵里的那一镣枷锁，使得它在我们这一代人心灵深处深深烙下了难以抹去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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