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关在森林动物园》：富有想象力的幽默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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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07-20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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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关在森林动物园》：富有想象力的幽默的童话

——专访周锐

　　一则好的童话，总能给予读者超出一般预期的东西。
　　恰如周锐自己的新作《我被关在森林动物园》，在为生活抹上一笔童趣的同时，也在字句之间，放进了一些童话之外的、但或许也是童话本该有的意味深长。

童话是一种想象力

　　周锐：我遇见一个小伙子，他在车站抛硬币。于是我想，他为什么要抛硬币呢？或许正面朝上，他就继续等车；反面朝上，他就干脆走到目的地？
我的读者小粉丝们用这枚硬币想象出了无数个童话。

故事一：
　　从前有个小伙子，他在院子里抛硬币。抛出正面就种梧桐树，抛出反面就种西瓜藤，结果硬币掉到了土里，第二年长出了一树的硬币，哇，原来他种下了一颗摇钱树！

故事二：
　　从前有个小伙子，他在画室里抛硬币，抛出正面就画大鱼，抛出反面就画小鱼。结果硬币掉进了颜料池，五彩的颜料“哗啦”溅到画布上，像大鱼，像小鱼，许许多多条鱼！

故事三：
　　从前有个小伙子，他在操场上抛硬币，抛出正面就跑步，抛出反面就跳高。结果硬币竖起来立住了，小伙子干脆就去跨栏啦！

故事四：
　　从前有个小伙子，他爬在树上，看着一边的蜘蛛，另一边的蝙蝠，心想：我到底是当蜘蛛侠呢，还是蝙蝠侠呢？抛个硬币看看吧！谁知道为接住硬币，他从树上摔了下去。居然没摔坏，反倒摔出个能飞的超人，哈哈，超人应该比蝙蝠侠、蜘蛛侠都厉害吧！

故事五：
　　从前有个小伙子，那就是我啦！我和妈妈一起去书店，犹豫着到底是买小说书还是童话书呢？抛个硬币决定吧！正面是小说书，反面是童话书。就当硬币抛出落下之际，被妈妈一把空中拦截。她说：“两本书加起来正好还差这一块钱"！

故事六：
　　从前有个小伙子，那也是我！从魔法学堂出来，我和妈妈站在路口，想着是打车回家呢还是坐公车？于是，拿出硬币扔了起来。忽然，来了阵怪风，这枚硬币不偏不倚地透过车窗跌落在了一辆出租车里，这下可好，不用看硬币是正是反了，拦下那辆车，走起！

故事七：
　　从前有个小伙子，他在月球上抛硬币，抛出正面就回地球，抛出反面就待在月球。可是月球上没有月心引力，他抛出的硬币一下就飞得没了踪影。可怜的小伙子只好在太空中漫游，既回不了地球，又不能待在月球，可孤单啦！

故事八：
　　从前有个小伙子，他走到哪儿都要抛硬币。硬币生气了：整天把我抛来抛去，这算什么呀！于是当它又一次落下时，一下变成了小伙子。硬币变的小伙子，指着真正的小伙子，用魔法把他变成了硬币：“哼，让你也尝尝被抛来抛去的滋味！”

　　幽默是一种思考的微笑

　　采访人：书名《我被关在森林动物园》是书中23个童话故事中的一个，您特别钟爱这个故事？
　　周锐：当时写这个故事倒不是有感而发，而是有料而发。
　　以前，儿童文学的创作往往是基于有感而发，比如看到一个不讲卫生或者不诚实的孩子，就想到编一个故事来教育他，动画片《没头脑和不高兴》《邋遢大王》就是这类作品中的佼佼者，但大部分这种为了教育目的而编出来的故事都是干巴巴的，趣味性比较差。
　　有料而发则不同，当你看到生活中某些戏剧性的事件后，你会一直惦记着它，会把这样的事件和你平日里对社会、对人生的思考结合起来，由此创作出来的故事往往能够保留原来打动你的那份戏剧性。
　　当然，拿这个故事做书名，主要还是考虑到孩子们可能会喜欢，怎么作为人类的“我”被关进了“森林动物园”？孩子们一看到这个书名可能就会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对儿童文学来说，作品的思想性、艺术性再深再高，最终都得通过阅读来实现。如果孩子们不愿意读，再高的思想性和艺术性也无济于事，当然，这样的作品其实也谈不上是好作品。
　　采访人：您之前的作品有《幽默三国》《幽默水浒》《幽默聊斋》等，这次的新作干脆在书封上印了“幽默童话”四个字，何谓“幽默童话”？
　　周锐：这是出版社印上去的，他们认为幽默是我的写作风格。
　　幽默和搞笑是有本质区别的。搞笑比较浅层次，幽默是一种思考的微笑，是智慧的。搞笑的东西让你哈哈大笑，笑过就完了；幽默是让你笑过之后，还要再想一会儿，甚至想很久。
　　采访人：字里行间“埋”进幽默需要智慧，字里行间读出幽默也需要智慧。
　　周锐：如果一个人在写作、阅读之外，在日常的生活中，也都有幽默的态度，那创造和解读幽默也就不是件难事了。因为究其本质来说，幽默是一种世界观，是一种宽容豁达的人生态度。
　　假设你要批评一个人，不要用骂的方式，有时候一句幽默的戏谑更有效。这当中就有宽容的成分。别小看了孩子，他们是能够理解幽默的。

　　采访人：中国人通常被认为没有幽默感，您认为这种批评合理吗？
　　周锐：从文学作品上讲，我们的幽默作品总量上比西方少得多，但不是没有。鲁迅就是位幽默大师，他的杂文、小说、故事新编等，语言风格都十分幽默。我受鲁迅的影响很大。
　　从整个文化上讲，我们确实是比较缺乏幽默感的。或许是因为我们在人际交往中更多受论资排辈的等级观念的影响，即使具备幽默细胞的人，也不敢随意随处放松地幽他一默。

　　人生的曲折没有毁掉童心

　　采访人：作家曹文轩这样评价您，“周锐大概最适合写儿童文学了。他是用一种带了童趣的眼睛来看，用一种带了童趣的心灵来领会这个世界的。”但您的履历似乎并不像“童话”里的那般美好：大好青春抛撒在云南和苏北的土地上；返城后油轮上的轮机工生涯，离文学甚远。总之，您这个年龄的人，该经历的时代骇浪，似乎一波也没躲过。人生如此曲折，何以还能保持童趣之心？
　　周锐：我一直想做、也坚持做一只有尾巴的青蛙。
　　一般的蝌蚪都是在成长过程中褪去尾巴变成青蛙的，但有一种特别的蝌蚪，尾巴不会脱落，也不会萎缩，长大后是一只有尾巴的青蛙。没有充分的“成熟”，警惕与世俗的距离，保留一份天真和纯情，还有不枯竭的想象力，这样的人更适合从事儿童文学创作。
　　当然，这条尾巴不是想保留就能保留，也不是硬装就能装上去的。国内有很多优秀的成人文学作家，但不等于他们一定可以写出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
　　采访人：因为儿童文学较之成人文学多了一道工序：把作者的思考转换成孩子能够理解的故事。
　　周锐：也未必是这样。当你保留着那条“尾巴”，你面对世界的反应就是孩子式的，不需要转换和添加。但儿童文学作家在自己的成人生活中受到现实的触动，创作出来的作品自然包含着他的世界观，及他对社会和人生的思考。不过这种深刻的思考都必须用孩子乐于接受的形式写出来，有“尾巴”的作者就占了便宜。

　　光给孩子买书还不够

　　采访人：当下儿童文学作品中有两种倾向值得警惕：一是过于图像化，语言变得很碎片，不利于孩子语言能力的发展；二是部分内容比较粗俗，还有涉及暴力的。在您眼里，什么样的童话是好的童话？
　　周锐：好的童话是跨时空的。安徒生在时间和空间上都离我们很远，但那种童年的感觉是人类共通的。安徒生童话之所以能够在不同国家的一代代孩子中流转，就是因为它用孩子能够接受的方式展现了真善美。
　　我第一次读安徒生童话是在10岁的时候，父亲从南京给我寄了一包书，其中有《水浒传》《安徒生童话精选》和《高玉宝》，这包书成了影响我一生的精神财富。
　　采访人：常常听到人们抱怨没有时间陪孩子，但前阵子作家路内和女儿共读《人文地图绘本》、演员黄磊协助女儿翻译《圣诞老爸的来信》的新闻，读来让人倍感温馨。我们该如何去主动地遇见这份久违的温情？
　　周锐：不能自说自话买来一大堆书，一股脑地扔给孩子，就算是鼓励孩子阅读。亲子阅读才是最好的方式。
　　亲子阅读包括选书和读书两个部分。可以带着孩子一起去实体书店，在尊重孩子意愿的前提下，陪伴和指导孩子作出购买选择。这样一次次的发生在书店里的温情，可以让孩子自然养成去书店的习惯。常往书店跑的孩子不容易变坏。
至于读书，可以是在一个房间里，大人读大人的书，孩子读孩子的书，读的书不同，但形成的氛围可以影响孩子一生。也可以像我一个朋友做的那样，她和儿子共读同一本书，读的时候，妈妈和儿子都在书上随手写下感悟，然后交换分享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