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启蒙的力量

不知从何时开始，“得语文者得天下”这句话，忽然就流行起来了。
在我小的时候，“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一下子就打败了中国几千年“读圣贤书，做读书人”的传统。后来就是“世界这么大，学好英文走天下”。再后来，更有“误尽苍生是语文”的大讨论。在曾经的一段时间里，全社会，从学校到家庭都不重视语文学习。
现在，怎么大家又开始关注语文的学习了呢？这和当下高考试题的命题方向改变有一定的关系。在如今的高考中，其他学科的区分度越来越小，成绩拉不开距离，而语文的区分度却越来越大，在升学方面的确可以说是“得语文者得天下”。
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差距呢？因为过去的语文考试是一种接近标准化的考试，答案基本是唯一的，学生靠死记硬背就能够做对多数题目，通过多次操练就能够提高答题速度和准确率。而现在的语文高考题目多数是以阅读为主，需要真正的阅读能力，而这种阅读能力只靠简单的机械训练是不容易达成的。所以，能力高低可以通过考试轻易区分开来，语文成绩忽然能够分出高下了，学校和家长就不得不重视了。
不止于高考成绩，国家现在提出文化自信，如果中国的学生不了解中国的文化，又怎么能够有自信？
除此之外，语文对一个人的一生究竟有哪些影响？《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 年版）》把语文核心素养分为：语言建构与运用，思维发展与提升，审美鉴赏与创造，文化传承与理解。可以说，语文在人的语言、思维、审美、文化四个方面都起到了独特的作用。
“我的语言的界限意味着世界的界限”，这是哲学家维特根斯坦的名言。这句话告诉我们，能够用语言描述的世界才是我们能够感知到的世界，语言的水平决定了一个人世界的疆界。一名中国学生不能很好地使用汉语精准表达，他的世界势必是模糊的。“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是中国的读书人对于内心世界精准表达的境界追求。
对成人来说，语文学习非常重要，对孩子来说更是如此。语文的启蒙能够帮助孩子构建自己的语言世界，给孩子更多的语言形式。“行成于思，毁于随”，语文的启蒙有助于思维的发展。思维不只在于深度，也在于角度，通过语言材料让孩子产生很多人生的思考，是为他们未来行为习惯、道德观念、价值意义的形成打下基础。语文的启蒙还能把“美”的种子植入学生心中，语言所描述的世界，有真实的世界，但更多是想象的世界，是把现实折射给人看，孩子在阅读体验中，能够受到美的熏陶与感染。语文的启蒙，把中华文化的基因植入孩子的心中。民族的记忆体现在行为中，也在不同的文字作品中，汉字的构字方式、汉语的表达方式，都是文化的存在形式，让孩子充分接触这些文化承载物，深入理解汉字、汉语，就是对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传承。
启蒙的意义是长久的，是百年大计。启蒙的正确方式是把一个个文化的“黑匣子”打开，展现在孩子面前，让他们能够看到真相，也看到开启的方式，然后让他们自己学习去操作。
启蒙的受益者是孩子，所以孩子应该成为经验的主体，而不是被动的“听讲者”。
我们做的这本书，是以现实中很多问题为着力点，进行了一些探讨。问题的提出，是从家长的角度；问题的回答，是从多个角度。希望能够带给家长朋友一些思考，并不是给出一些非此即彼的道路指引。
从很多问题来看，家长对孩子的语文学习是充满焦虑的，焦虑的背后是对新时代语文学习的迷茫。此时的迷茫，才会造就未来的清朗。作为新时代的家长，要思考，也要参与，才能够和孩子一起进步，只是“躺”在旧观念里，是不会对孩子的学习有帮助的。
坚持正确的方向，学会等待，更要学会帮助，才能够真正为孩子的语文学习打下坚实的基础。让我们共同期盼，中国所有的孩子能够在适当的年龄以zui好的方式学习语文，中华民族未来能够以自己的方式卓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那时才是真正的“得天下”。

李怀源

2018 年 8 月 10 日于清华大学南五楼